“天地之初有一条河。河变成了一条路,路又生出枝杈伸向了全世界。因为路曾经是一条河,所以他总是处在饥渴的状态中。”这是尼日利亚著名作家本·奥克里的小说《饥饿之路》的开篇,仿佛是非洲的隐喻。 胡小全,1974年出生,自贵州大学动物医学专业毕业后,一直在贵州省遵义市红花岗区农牧局当畜牧兽医技术员。2004年5月23日,胡小全第一次踏上非洲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。到今年7月9日回国,他已有5次被选派参加农业援助项目,把生命中最风华正茂的7年留在了非洲。他说,“如果需要,我还会再去。” 炸弹在10米开外引爆 头次去非洲,胡小全的女儿才刚半岁。“我的英语基础还行,对非洲充满好奇,选中了就去吧。”通过市里、省里和农业部层层选拔,以及联合国粮农组织和尼日利亚政府的审核,而立之年的胡小全被公派到尼日利亚,执行第一期中尼农业南南合作项目两年。 尼日利亚资源丰饶,但又仿佛遭到“资源诅咒”。它是撒哈拉以南非洲第一大石油出口国,也是世界上比较贫穷的国家,粮食不能自给,每年需大量进口。 让胡小全记忆犹新的是,2012年初为期两年的第二期任务快结束时的除夕夜。“那天,刚给家里打过报平安的电话。”尼日利亚当地时间下午6点,只听见“轰隆”一声,离住处10米左右的马路上遭遇炸弹袭击,随后枪声四起。“我住的房间玻璃全被震碎了,屋里一片狼藉,真是非常恐怖。” “在尼前后4年,总体比较安全。出国培训时会反复交代,尼有直接持枪抢劫,随身要带些钱,不要让人空手而归,通常就不会有人身危险。”胡小全说,困难是难免的,来自生活工作方方面面,比如,社会动荡中如何保证人身安全,工作中如何沟通更好地指导技术,生活中饮食起居如何适应,这些都要想办法解决。 2012年12月起,胡小全又先后参加了三期一年期的中国—埃塞俄比亚农业职教项目。“埃塞相对安全,最多只是遇到小偷小摸。”但蚊虫叮咬却无处不在,胡小全还因此得过疟疾。援非经历让胡小全锻炼出了超强的应变能力。“有次另一位中国专家由于白天太辛苦,晚上出现中风症状”,胡小全听到奇怪的声音破门而入,及时救助,救了那位专家一命。 如今已经14岁的女儿很以爸爸为傲,觉得爸爸是她的榜样。女儿会说话以后,胡小全经常往家里打电话,想让孩子感受到爸爸的存在。头一年胡小全记了一笔账,总共打了5000多元的电话费。 搞技术的,很多时候要的是一种认可 有人说,“非洲什么都缺,但也什么都有。这里完全是一个天然宝库。”然而,尽管非洲农业发展潜力很大,但仍面临严重的“吃饭问题”。只要解决当地的农业问题,非洲就有了发展的空间。 胡小全们就带着这样的使命。 在尼日利亚,胡小全主要是结合当地环境、综合市场因素、农场主的意见发展畜牧养殖业。第一期是在YOBE州的GRAM农场。两年下来,他将该农场从一家不能自繁自养仅有4000羽蛋鸡的养殖场,建设成拥有种鸡场、孵化场、育雏育成场、蛋鸡场、饲料加工厂的蛋鸡种鸡养殖场,蛋鸡规模达到上万羽,并且能向周边地区提供蛋鸡苗,改变以前该州无种鸡场供苗的历史。 “任务结束前,我还在该场父代种鸡建立完善的基础上,试验性地饲喂了祖代种鸡。”由于成绩突出,胡小全首次援外就受到尼政府、中尼专家组和粮农组织好评,两年工作均被农业部考核为优秀等级。 有了第一次的援非经历,2010年胡小全在执行中尼第二期南南合作项目时,更加游刃有余。他利用自己服务阿布贾的KUBW综合农场和卡诺州AHMAD综合农场的资源优势,帮助农场实施了蛋鸡养殖、肉鸡养殖示范、鹌鹑养殖、种鹌鹑选育孵化和百头牛羊育肥项目,自行规划设计建成育雏室,利用当地原材料自制立体育雏鸡笼。 “在项目实施过程中,我注重生产环节技术管理,以及资金链供应,同时关注市场和消费群体,帮扶的两个农场产出113,300,000奈拉(453.2万人民币)。”工作之余,胡小全还经常帮扶周边农户,推广以预防为主、治疗为辅的科学化规模养殖,经他培训的农民达200人次,辐射到项目点的4个州。 相比较而言,在埃塞的职教项目,要求会更高。“不仅要用英语把技术教给学生,还要教老师、教官员。”ALAGE农业学院由埃塞农业部直管,学生相当于中国的专科生,当地老师通常是本科或硕士毕业,水平也比较高,“考评需要学院老师、校长打分,他们很直接的,不行就是不行。”胡小全说,“因此在授课上要讲求新颖,要结合当地需求,不断推陈出新,老师学生们觉得有用,才能赢得尊重。”他在讲授兽医技术专家诊断系统时,用计算机分析,准确度达到99%至100%,填补了学院的空白;尝试用软件管理兽医学院工作,极大提高了效率。三期职教生涯中,胡小全都得到高度评价,荣获埃塞农业部的荣誉证书。 “我们代表国家出去,代表的就是国家的形象。”胡小全说,搞技术的,很多时候要的是一种认可。“不管是在尼还是埃塞,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尊敬,价值体现出来了,我真的很自豪。” 这么多年电话一直没换,非洲朋友随时会打来 这么多年,家里电话一直没变,因为非洲朋友随时会打来,这让胡小全感到一种人走茶不凉的情意。“离开几年了,可尼日利亚的朋友还是会打电话,有时是问技术,有时只是想听一下声音。” “两个国家的人民都很纯朴、友善,对中国人尤其热情。”胡小全说,当地朋友聊天时会说,别的国家援助者优越感强,总是高高在上,一副不愿意多交流的表情。但是中国朋友不会,可以一起吃手抓饭。 埃塞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很强。工作时胡小全很讲究方法,授课说成分享经验,提出建议时委婉表达。“看到中国人真诚的帮助,当地人也会很认真地配合我们的工作,他们会说‘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’,这真得让我非常感动。” 回国不到一个月里,胡小全念念不忘的是非洲还处于温饱线以下,他们的农业还很落后,“我接触到的当地人真是在努力,真希望多帮到他们一点,能够多减少一点贫困。” 《饥饿之路》象征着虽然历经痛苦,但是顽强不息的非洲精神常在。小说主人公阿扎罗的小伙伴临死前预言,“我们的国家就像幽灵儿童一样,有一天,它会变得强大。”阿扎罗的父亲从昏迷中苏醒后描绘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,“我的儿子,我们的饥饿可以改变世界,让他变得更美好、更甜蜜。” 胡小全们,就像联结中国与非洲的友谊使者,就像化解非洲贫困与落后的催化剂,用自己的汗水和付出,努力帮助非洲摆脱饥饿与落后,帮助非洲朋友走向充满希望和梦想的未来。(记者刘久锋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