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吉春夫妇正在撑架上固定绸布。
“闺阁家家架绣绷,妇姑人人巧习针。”4月8日,在福安市溪潭镇芹洋村,记者看到67岁的刘吉春和他的妻子正在赶制一件蕉城霍童客人用于迎神活动的“神衣”。
张弓搭架,一根银针,一缕缕五颜六色的丝线在指尖穿梭,针线跳跃间,一件色彩明快、栩栩如生的工艺品便跃然布上。芹洋刺绣作品主要以人物肖像、花鸟鱼虫、动物猛兽等为主,或栩栩如生、憨态可掬,或古朴典雅、玲珑可爱,或粗犷豪放、憨实逼真,极具地方特色。
刺绣历史源远流长
芹洋村位于福安市溪潭镇西部,尽管交通不便,但其刺绣业却远近闻名,历经百年传承,仍然生生不息。
“在我太婆的时候,刺绣还不是用针线,而是用笔画出来的。”刘吉春介绍说,后来人们发现用针线绣出来的工艺品相对于画出来的更易于保存。于是,村里人便纷纷效仿。前几辈的家庭妇女大都绣些虎头鞋、猫儿鞋、狮子帽等小件东西。到解放初期,村中闽剧团的设立,由于戏衣、冠帽等道具易被虫蛀腐蚀又无处添置,刘吉春的叔叔、剧团琴师刘文玉师傅便急中生智,精研出了一整套戏班衣袍刺绣工艺。随后,他购回原料、添置刺绣的弓张单架,招收村中女工,开办刺绣坊,开始制作冠帽、戏衣等道具,刺绣工艺日显光大。到了文革时期,芹洋村刺绣和村中闽剧团被列入“破四旧”而停止。
文革结束后,古装戏剧重返舞台,村中妇女们才逐渐恢复曾经的老手艺,闽东各地剧团争相前来订购。刺绣种类也从单一的戏剧服饰拓展到民宅厅堂的桌围、寿序、“龙伞”、“神衣”及少数民族服装、饰品等,一大批能工巧匠脱颖而出,芹洋刺绣日盛。
那时几乎“户户有绷架,家家会刺绣”,全村六成以上的家庭主妇、未嫁女子都在刘吉春家族作坊中学过手艺,刘吉春的刺绣手艺就是从叔叔刘文玉那里传承下来的。“我与小叔刘文玉走的近,没木匠活时经常往他那跑,边帮忙边向他学习戏衣制作。”刘吉春说,在他小叔刘文玉去世那年,为了小叔及其作坊的名声,毅然接手刘文玉之前欠下的戏服订单,时光荏苒,这一接手就是卅载春秋。
刺绣工序复杂繁琐
芹洋刺绣原料主要是真丝布、真丝线和麻衬,使用的工具大致有绷架、站架、搁手板、各号针、各色丝线。刺绣中的针法和线的运用尤其重要,手艺人需要巧妙地使用直绣、盘针、套针等各种针法进行刺绣。而要完成一幅完整的刺绣作品,制作过程不仅十分繁琐,还特别耗时。一幅作品大概需要花费半个多月时间。
看似简单的绣功,却也很复杂,有时甚至是在考验手艺人的应变能力。“首先要进行张弓搭架,将绸布固定在绷架上,边缘用针线进行固定。”刘吉春说,绸布固定的紧实程度直接决定了作品的整体质量。接着描绘底稿,用笔将作品的初稿构摹到丝绸布上,它是绣品的模板。这个步骤是为整个作品打下基础,之后的刺绣就是在这个初稿上进行描摹。
在准备好针线后,就可以进行作品最核心的环节——刺绣。一根银针,一缕缕五颜六色的丝线在绸布上下穿梭。刺绣是一种长时间坐着操作的安静的劳动,又是一种艺术性的劳动。刺绣者不仅要具备相当的艺术修养,还要懂得一些基本画理,同时,还要有耐心细致、一丝不苟的劳动态度。
作品绣好之后,就要在绸布背面对线头进行上浆,防止线头脱落。接着,作品放置平整,晾干。最后,根据需要,将绣好的作品进行剪裁。至此,一件芹洋刺绣作品便完工。
“一副好的刺绣作品,最大特点是造型夸张、花色繁多、配线大胆艳丽,再辅以蓝、黄、绿等颜色绣龙虎凤之类的吉祥物,既能细腻刻画又能粗犷表现闽东民间风俗,给人以富丽堂皇、雍容而雅、喜庆吉祥之感。”刘吉春说。
刺绣手艺传承不息
30多年来,刘吉春和妻子叶爱梅始终坚持着刺绣工艺,丈夫负责搭架、设计、描绘等工序,妻子和徒弟们负责刺绣等针线活。
而随着电影、电视等新娱乐媒体的普及,传统戏剧逐渐被淡忘。“80年代末,民间的戏剧团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解散,很多戏班欠我的戏服订单钱到现在还没还,戏班行当被其他债主封的封拿的拿,我常年呆村里也没办法,只好看形势改接其他订单。”刘吉春感叹地说道。
让人欣慰的是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投身刺绣事业中,曾宝容就是其中之一。
“当初学习刺绣,只是单纯的想赚些钱贴补家用。可是没想到的是,经过几年的学习,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项手艺活。每天不绣上几针,心里都感觉空落落的。”曾宝容道出了坚持学习刺绣的原因。
“电脑刺绣是一方面,芹洋人在福安、宁德、周宁、浙江等地都开有店面,竞争多了价格只能压低,村中年轻人都外出创业打工去。”叶爱梅感叹,两女儿出嫁后都有各自的家庭和工作,儿子偶尔还会回来帮些忙。掌握传统手工刺绣技艺的刘吉春和妻子能做的只有坚守。
庆幸的是,近年来我市有关部门和溪潭镇意识到了芹洋刺绣的独特性,是项不可多得的农村文化产业。如能加以转型提升,开拓新兴产品和市场,将有望再次成为当地农民增收的绝佳途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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